2008年3月27日 星期四

新發現的歐洲第一份華文報刊

新發現的歐洲第一份華文報刊《飛龍報篇》考
黃瑚 范書傑
歐洲第一份華文報刊,過去很長一個時期都認為是1895年在德國勃力門(今譯不來梅)出版的《日國》,後發現在前一年已有一份華文報刊在歐洲問世,即1894年10月在英國倫敦創刊的《中英商工機器時報》。但是,筆者有幸在英國倫敦的大英圖書館欣喜地發現:一份名曰《飛龍報篇》的華文報紙早在1866年就已出現在倫敦並行銷中國、朝鮮和日本等東亞地區。這一新發現,不僅推翻了現今的錯誤說法,更重要的是將歐洲第一份華文報刊問世的年代提前了近三十春秋。由於這份報紙已年代久遠,因而至今僅存13期(號),即第一至十二號和第二十八號,其中第三號缺失兩個版,共計有49版。大英圖書館已將該報製作成縮微膠捲,供讀者閱讀或複印。
(一)
如上所述,《飛龍報篇》是迄今發現的最早在英國、也是最早在歐洲誕生的華文報刊,創刊日期是1866年1月14日,即清同治乙丑年十一月,出版地點在英國倫敦。作為歐洲最早的中文報刊,《飛龍報篇》是在西方資本主義列強對華經濟侵略逐步擴大、商業活動日趨頻繁的情況下問世的。當時的英國,由於工業革命的成功,經濟高速發展,已成為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和“世界工廠”。1850年,在英國登記的船舶噸位占世界總量的近60 % ,同時它還控制了世界上貿易量的20 % 和工業品貿易量的40 % 。至1860年,英國生產了世界工業產品的40 % - 50 % 和歐洲工業產品的55 % - 60% 。 為了打開中國大門、進一步開發遠東市場,以傾銷工業產品和實行殖民霸權,英國已先後發動了兩次侵略中國的鴉片戰爭,並脅迫清政府簽訂不平等條約,攫取了一系列特權,基本實現了它向中國大肆傾銷工業品以掠奪巨額利潤的目的。與此同時,中國滿清政府為了挽救搖搖欲墜的封建統治,也開始發起以學習西方先進科學技術、引進機器生產為中心內容的“洋務”運動,最初主要引進軍事裝備和軍工生產,後進而建設近代工礦交通企業和發展科學技術。一言以蔽之,一個有大量工業產品急需出手,另一個急需引進大量以生產設備為主的工業產品。在此情勢下,創辦以中國人為主要讀者對象的華文報刊以溝通新聞與商業資訊,就中、英雙方而言,都是當務之急。雖然當時外國人已在中國境內創辦了一些報刊,但對於遠在英倫的企業和商家來說,在自己家門口辦一份華文報刊,用來向遙遠的東方傳遞商業等各類最新資訊,也十分必要。於是乎,《飛龍報篇》應運而生。至於《飛龍報篇》在倫敦出版的原因,主要是因為當時的倫敦是世界上最大的經濟和貿易中心,企業眾多,商賈雲集,“戶口上下三百萬” 。報紙置身於這樣的大都市,既便于聯繫廣告客戶和對外發行,又便於新聞資訊的採集和傳播。因此,《飛龍報篇》的辦刊宗旨,是為英國以及其他歐洲國家的生產廠商在中國以及其他東亞地區推銷產品服務的,其終極目的是想通過廣告來兜售商品。這一點,《飛龍報篇》刊登的英文啟示中寫得十分清楚:“THE FLYING DRAGON REPORT is a medium for European Manufacturers to advertise their production in Eastern Asia.” 該報的讀者和服務物件,主要在中國等東亞漢語通行地區,應以中國等東方國家的官僚、商人階層為主。該報取名“飛龍”,其意就在於契合東方文化之神韻,因為龍是華夏文明的圖騰,能興雲作雨,是富貴、威望和皇權的象徵,深受東方民眾的崇敬和喜愛。此外,該報創刊初期,其出版日期,英文為西曆:January 14, 1866,中文則用清皇帝的紀年法:“同治乙丑年十一月”。現存第二十八號改用中國農曆紀年法:戊辰英年四月十四日,英文仍為西曆:April 14, 1868。該報的語言為華文,則是因為在當時漢字不僅為中國人、日本人等東亞地區的人民所通曉,而且在新加坡等華人聚居的南洋地區也能流行。其英文啟示雲:“The Chinese written language is understood through CHINA AND JAPAN. where it circulates, as well as in SINGAPORE, BATAVIA, and In the Chinese Colonies generally.”《飛龍報篇》的發行量,大約在數百份至數千份之間。其發行範圍,根據報上刊載的中、英文啟事所雲,主要是中國各地,包括香港、澳門、上海、廣東、汕頭、福州、寧波、漢口、天津、北京,此外還有日本的長崎、橫濱,以及新加坡、暹羅(泰國)、巴達維亞(今雅加達)、呂宋(今菲律賓)乃至美國的三藩市等地。 在香港、上海、新加坡、寧波、長崎、橫濱、巴達維亞等地,該報還設有代理處等分支機搆。 向國外發行的手段主要是郵寄,每年郵寄費5先令,並要求提前付資。 《飛龍報篇》的創辦人和主編是申雅客(又譯心麻士、心瑪士,Mr. G. Street)。據該報的一則啟示透露,申雅客是一位英國年輕人,曾經在中國學習漢語四年,有一定的中文基礎,對中國有較深感情。 他可能是倫敦人,應該與英國企業和商界有比較多的聯繫。此外,報紙上還提到過一位名叫“唐語學士” 的工作人員,但不知有多少位工作人員。至於《飛龍報篇》出版了多長時間,因其第二十八號的出版日期為1868年4月14日,現在可以斷定的是至少在三年以上。從現存的最後一期(即第二十八號)看,該報按年計價,且預收報費,因而在1868年停刊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作為一份靠廣告和發行賺錢的報紙,《飛龍報篇》此時已擁有廣大的發行區域和眾多的國外代理處,僅在第二十八號上做廣告的客戶已達26家之多,幾乎是初創時期的三倍(第一號僅為9家),我們看不到它停刊的任何理由。
(二)
由《飛龍報篇》的辦刊目的與宗旨所決定,該報刊載的內容以廣告為主。因此,《飛龍報篇》在版面安排上,四分之三以上的篇幅用於刊登廣告。據不完全統計,現存的13期《飛龍報篇》刊登的廣告共282條,平均每期刊發20餘條,發佈廣告的各類生產廠商計有60餘家。廣告推介的產品大致可分為三大類:第一類是軍事和交通用品類,如槍炮、輪船、火藥、蒸汽機車等;第二類是社會生活用品及書籍類,如食品、醫藥、金融、香料、化妝品、燈具、印表機、各類圖書等;第三類是農用機械類。其中第一類廣告客戶約占報紙客戶總數的一半,這與當時動亂的社會形勢以及洋務派大量引進西方軍事裝備和海上交通工具密切相關。需要指出的是,許多廣告對中國以及其他東方國家的讀者,應該說還具有一定的新聞資訊傳播的性質。此外還有一點不可忽略的是,《飛龍報篇》第二十八期第八版用整版的篇幅刊登了一家名叫“BRYANT & MAY”(“怕兒愛安大馬愛”)的火柴企業及其產品的廣告,其文字既有中文、又有英文。就目前所知,這個版面也許是中文報刊、至少是海外中文報刊最早刊出的報紙廣告專版。但是,作為一份近代化報紙,《飛龍報篇》刊有為數不少的新聞報導,旨在向中國人以及日本等其他東亞人傳遞歐洲新近發生的事件和社會變動,“以達外事與中華,傳聲西洋奇異器械”,“語民世界情事”,“書載往過之事”。 現存的13期報紙(第三號新聞版缺失),總共刊發各類新聞約87條,平均每期刊發新聞7條以上。新聞的來源無外三類:一是友人的書信提供,二是編者自己采寫,第三是轉載自其他報刊。新聞報導的內容,基本上是歐洲新聞或與歐洲相關的新聞,總計83條,占新聞總數的95 % 以上。其中與英國相關的新聞達44條,占新聞總數的一半;另外4條是與歐洲有緊密聯繫的前英國殖民地美利堅的新聞。關於中國、日本的消息不多,僅報導過幾條與歐洲相關的新聞,如荷蘭為日本造軍艦、“日本國後生遊學英國今回國”、英國欽差在東京拜會日本天皇、清朝欽差斌春出訪歐洲等。該報新聞報導的特點,一是軟(新聞)硬(新聞)結合、以硬(新聞)為主。《飛龍報篇》上85 % 以上的新聞,都是關於歐美政治、軍事、經濟方面的硬新聞,凡是當時歐美地區發生的最重大的歷史事件,如美國南北戰爭、英國王室動態和議會改革、普奧戰爭(又稱德意志統一戰爭)和義大利統一戰爭、英美海底電纜架設、巴黎世博會等,在該報上都有所反映。英國王室動態是當時英國民眾和世人關注的焦點,因而新聞中不乏對皇后和皇太子的溢美之詞。如第二十八號第一版報導皇太子陪同女王視察愛爾蘭後讚歎道:“如今喜然看君,則心足民安,故有多喜。觀幼年之王同其美妻相走其國,行過看人問候,則可建國政,為百姓愛皇家順律矣。” 關於1865、1866年間的英國議會改革,報紙也進行了全程的關注與報導。德國和義大利統一戰爭是當時歐洲重大的歷史事件,報紙從第4至12號用16條新聞對此進行了不間斷的報導。在經濟新聞報導方面,該報以報導貿易和市場訊息為主。第九期報導有五艘英國運茶船從中國返回、許多新茶上市;第十號報導茶葉的出口量、茶葉價格上揚、蠶絲價格穩定和棉花價格下跌;第十一號報導絲價走高、庫存少、茶葉價格往下掉;第二十八號報導“今月望新茶來”、茶價走底;等等。為了吸引讀者,該報在注重新聞的重要性、顯著性等價值要素時,還發表過不少趣味性較強的社會新聞、奇聞趣事。例如:一位僑居英國的美國富商先後兩年捐鉅款資助倫敦窮人;倫敦有“一亞裏慢國畫手”,其繪畫題材多來自于中華奇妙山水;徽州長人詹五久到達英國後轟動數城;一名歌星唱紅俄羅斯;“有老人在花旗近死,一百四十一歲”;“一個富商近死在倫敦,家業銀財一千零五十萬兩”;等等。二是重視新聞報導的連續性和時效性。《飛龍報篇》對所有的重大新聞,幾乎都進行連續報導,以冀讀者能對新聞事件有較為完整而深刻的印象。例如,關於英美架設大西洋海底電纜的報導,第四號上說在經過兩三年試驗失敗後準備重試;第七號報導工程動用了許多船隻甚至軍艦;第八號報導架設獲得成功,英國女王和美國總統互致賀信;此後幾期又報導準備架設複綫、電纜運轉正常、計畫向世界各地拓展等。在新聞報導的時效性方面,該報也採取一系列措施,以保證及時報導新聞事件。例如,第七號有一則“至近新文”,類似于現今的剛剛收到的消息,報導普魯士軍隊進兵至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城下不到五十裏,數萬兵處於對峙臨戰狀態。此外還有“昨天”茶葉市場買賣情況通報等新鮮出爐的報導。《飛龍報篇》還刊有言論以及有關科技知識的介紹性文章。就言論而言,該報所刊的評論文章乏善可陳,有些內容並非言論的文章也被冠以《論×××》、《×××說》的標題。特別是編者的漢語水準有限,大多數評論的文字詰屈聱牙、難以卒讀,對各類文體的認識和瞭解也很膚淺,未能達到運用自如的程度。較有品質的評論文章,只有《總論新聞紙之便益》和《格物窮理論》兩篇。特別是《格物窮理論》一文,共一千餘言,分兩次連載,文采飛揚。該文一開始就亮出論點:“國之強盛由於民,民之強盛由於心,心之強盛由於格物窮理”。緊接著闡釋立論的依據:“民眾,則府庫空匱無害也,能聚之;城郭毀壞無慮也,能築之;甲兵火器不精無憂也,能造之;故曰:國之強盛由於民。雖有拔山之勇,愚者必敗;雖無縛雞之力,智者必勝;心智則患難紛乘,有法排之;凶禍忽臨,有法避之;且智者能教人,則不智者皆智,而因智生,定因定生;勇陷洶濤烈焰之內而不亂,入百萬軍中而不怯,則人人皆萬人敵;故曰:民之強盛由於心。精天文,則能航海通商;察風理,則能避颶;明重學,則能造一切奇器;知電氣,則萬里之外音信頃刻可通;故曰:心之強盛由於格物窮理。”大量排比句式的運用,使文章顯得頗具氣勢;閃爍著哲理和辨證的思考,更使論題富有邏輯性和感染力。隨後,作者用今昔對比的方式,用極為精練的語句,把新科技發明後對社會產生的滄桑巨變一一展現在讀者眼前。最後,作者總結到:“凡此,皆由格致而來。我觀中國人之智慧不下西土,然而製造平庸不能出奇鬥勝者,不肯用心也,為民上者不以格致學鼓勵之也。” 不忘對當時的中國民眾和當權者提出警示,在距今約140年前就已明確地提出了科教興邦的觀點,想人之所未想,言人之所未言。有關當時先進科技知識的介紹性文章,現存的《飛龍報篇》先後刊發過六、七篇,有的還配上了說明和解說插圖,如介紹鐵路發展情況的《論火輪車路之述略》(第一號)及其續說(第六號),介紹蒸汽機的《火輪機說》(第二號),介紹一種機動車的《論自行輪機解》(第三號),《論船內火輪機》(第四號)等。此外,第二號還刊登了歐洲地圖和“量天氣之器”圖及文字介紹。這些介紹性文章,將西方有益有用的科學知識和先進技術介紹到中國來,使中國讀者眼界大開,使中國固有文化提高一步,無疑是件好事,但由於其所介紹的知識十分膚淺,大多為一鱗半爪,因而其所產生的積極作用也就十分有限。為提高讀者的英漢雙語水準,以利於東西方文化的交流,現存的《飛龍報篇》還刊登過6篇介紹英漢雙語知識的文章。雖然今人讀來覺得十分淺顯,但對於當時剛剛被打開國門的中國民眾來說,還是具有較大的積極意義和實用價值。綜上所述,可知《飛龍報篇》是一份靠新聞吸引讀者、以刊登廣告為主、靠廣告維持自身生存的商業性報紙,或稱之為廣告性報紙。由於海外早於《飛龍報篇》出版的中文報刊,如《察世俗每月統記傳》、《金山日新錄》、《沙架免度新錄》等,都算不上商業性報刊,因而該報還可稱之為中國新聞事業史上的第一份海外華文商業性報刊。
(三)
就報紙的形式而言,《飛龍報篇》是一份報紙形式的月刊,每月十四日出版。除第一號外,兩面印刷。筆者未見到原件,看到的只是影本,但由於當時的印刷技術和報紙紙質低劣,自第二號起幾乎每期都可以從報紙的正面看到反面的墨痕字跡,因而完全可以斷定該報是兩面印刷的。在印刷上,初為雕版印刷,字體單一,看不到任何變化。後改為鉛印,印刷品質明顯提高,版面乾淨美觀易讀。以第二十八號為例,雖然漢字一般都用同樣大小的字型大小(廣告公司的名稱用大一些的字型大小),但由於大量英文的運用並穿插,且其字體字型大小靈活多變,使版面張馳適度、錯落有序。至於該報自何時起由石印改為鉛印,目前尚難認定,因為現存的鉛印報紙僅有一期,即1868年4月14日出版的第二十八號。《飛龍報篇》的版數,第一號僅1版,第二號為2版,自第三號起每期4版,每版文字計1500字左右。大約自第十三號起,報紙增為8版。由於該報第十三號已佚,這一論斷是基於以下推算而得出的:《飛龍報篇》第十二號發刊於1866年12月14日,第二十八號發刊於1868年4月14日,中間恰好相隔15期,說明其每月一期,從未停刊過,且基本上是按時出版的。筆者發現,第二十八號每版地線下方分別用阿拉伯數字和漢語標明該版的報紙總頁碼數,其頭版的頁碼為“121”(“一百二十一”)。按每期8版計算,自第十三號(應該在1867年1月14日發刊)開始改為8版,到第二十七號恰好出版了15期120版。在版面編排上,《飛龍報篇》採用豎排分欄的編排法,較之同時期不少中文報紙採用豎排一欄到底的編排法,不僅美觀大方,而且更符合視覺科學規律。以創刊號為例,《飛龍報篇》上下共分5欄,報頭居上、占整個版面的五分之一的大小。報頭正中位置是由三條龍組成的“報徽”,使該報成為最早使用“報徽”標誌的海外華文報刊。“報徽”的兩邊,從右到左橫排報名“飛龍”、“報篇”四個楷體大字,在報名兩端各印有一個小飛龍圖案。中文報名上方還標出了該報的英文名稱“The Flying Dragon Reporter”,其左右兩側用英文寫著發行範圍和編輯地點“For China Japan & The East”、“Office: 3 ,GEORGE YD LOMBARDS”。中文報名的下面還有一行文字,左右兩端分別用英文和中文標明期號、出版日期和地點:“No 1_London January 14 1866”、“第一號 同治已醜年十一月”。左右邊框內側分別標明報紙的創辦地點和報價,即“每月印在倫敦”、“每年價銀一圓”。另頭版天線上方標有英文說明:“REGISTERED FOR TRANSMISSION ABROAD”,意為“按國外郵寄發行登記”。自第三號起,中文報名左右兩側的小飛龍徽標被廢除,使報頭顯得更為簡潔和明晰。另,考察現存的第二十八號,變化甚大,版面上下分為三欄,報頭占整個版面面積的三分之一,(現存的第一至十二號為五分之一)。報名改為豎排,字體和報徽均明顯加大,使報頭在版面上顯得非常醒目。《飛龍報篇》的版面內容安排,第一、二號因版數少,頭版除報頭外還刊登新聞、評述、語言知識和廣告等各項內容。自第三號起,頭版和第三、四版刊登廣告,第二版刊登新聞、言論、科技以及語言知識的介紹等內容。這些內容,即新聞、評論、科技知識介紹等各類文字,加起來不足該報版面的四分之一。但是,自第二十八號起,該報已有所變化,頭版只刊登新聞,類似當今報紙的要聞版,另第四版也主要刊登新聞,雖然新聞占整個報紙的篇幅沒有太多變化,但這一變遷使報紙的新聞性更為突出,表明《飛龍報篇》的主辦人對新聞重要性的認識進一步加深。在新聞編輯方面,最初該報的新聞沒有標題,僅有綜合性標題(即欄題),如“泰西于兒阿巴近事述略”、“于兒阿巴近事述略”、“歐洲近事述略”等,有點像今天的新聞集萃,有時還在新聞前加圈、加點或另起一行。所有文字,包括新聞在內,一律不署名。圖文並茂,是《飛龍報篇》在新聞編輯方面的一個顯著的特點。該報大量運用各類圖片,一般占報紙版面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不等。無論是新聞、科技知識還是廣告版,均配以大小相間、橫豎配合的圖片,使讀者對新聞事件或者廣告中工商產品產生更為直觀的認知,也大大美化了報紙的版面。例如,該報第二十八號頭版的中心位置,刊登了一幅1867年巴黎世博會主題建築陳列館的鳥瞰圖,占整個版面的三分之一,視覺衝擊力強烈,醒目奪人。其他不少印刷精美的圖畫,也常常使該報的版面添光生輝。1865年10月,首相帕麥斯頓去世,羅素接任,格拉斯頓成為內閣核心。該報在介紹格拉斯頓提出的新議會改革法案及個人情況時,還配發了格拉斯頓的人物畫像。這幅照片,就目前所知,是我國中文報刊刊登的第一幅新聞人物畫像。英文的大量應用,是《飛龍報篇》的另一個特點。該報第一至十二號,作者除了在介紹英文知識、刊發英文啟事時運用英文外,廣告廠商的名稱也大都採用中英文對照編排。又考察該報的第二十八號,英文明顯增多,占報紙版面的四分之一左右,在第六、八版上英文占了版面的一半。英文的大量應用,可能是讀者範圍已擴大至使用英文國家的各類人士,但有助於中文讀者在讀報的同時兼學英文。此外,報紙的版面也顯得多姿多彩。該報的不足之處是,由於主辦人是一位只學過四年漢語的英國人,因而報紙上的中文語句生澀,錯別字過多,有些句子語無倫次讓讀者不知所云,另文章重複刊登的現象十分嚴重,印刷品質甚差。
(黃瑚系復旦大學教授、范書傑系復旦大學碩士研究生)